江漓站着不动了。
本来她也没想进来。
唐芯回头看了周致一眼，接收到他的眼神，她轻轻的点点头：“那……我去叫他们起床。”
等江漓把人接走，周致刻意挺直的腰板瞬间软了下来。
他捂住了右手臂。
唐芯焦急的扶住他：“为什么不能告诉江老师你受伤了呢？”
清晨，周致起床去厨房倒水的时候，一颗子弹打穿了窗户，擦过了他右手臂，流下一滩血。
他知道是谁做的。
这是警告。
简单的包扎很显然止不住他的伤。
“周致！”唐芯急得快哭了。
周致摸摸她的脑袋：“傻瓜，我又没死。”
她不问他受伤原因，只是担心：“别胡说，你还没兑现承诺呢。”
“嗯？”什么承诺？
唐芯眼泪滚了下来：“你说过要娶我的。”
这个啊。
周致弯起嘴角：“那我们今天就去登记？”
唐芯眼睛都哭红了：“要等我毕业。”
开学后就大四了，还有一年。
“好，”周致眉眼温柔，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，但是今天这事，不要告诉任何人。”
唐芯盯住他的伤，血从纱布里冒出来，染红了衣料：“但是这伤口……”
一定要去医院。
“听话，”周致哄着，“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，你在家里等我，如果去买菜的话，记得买五花肉，我要吃红烧肉。”
小姑娘做的红烧肉是他的最爱。
“好。”
“乖，不哭了。”
她不问他去哪儿，也不问做什么，只说：“你答应过的事情，如果做不到，我会讨厌你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他是不是答应的事情太多了，突然这么一说，脑子有点懵。
唐芯擦掉眼泪：“你刚刚说过的。”
“等你毕业就结婚？”下次得少答应点事，不然一天一道送命题，不知道能坚持几天。
她摇头：“不是。”
周致：……
瞧我这张贱嘴。
答应那么多事干嘛？
“你要回来吃红烧肉。”
他拼死也会回来的：“好。”
八点十五分，周致开车出门。
车刚绕出别墅区往大门去的时候，一辆灰色奔驰拦在前面。
“小妖女？”
江漓在驾驶座，手肘抵住车窗，掌心托腮：“动作挺慢。”
周致探出脑袋：“你跟着我干嘛呀，你该去找你家小淑男。”
江漓抬眼，身上那股冷漠和暴戾怎么也压不住：“少废话，带路。”
她肯定周致知道沈焰在哪儿。
“你要跟我去？”周致不正经的“啧啧”两声，“我去的地方，姑娘家可不能去！”
江漓耐着性子陪他废话：“大白天的，窑子不开门。”
周致：……
这还是江家的千金小姐吗？
说话这么糙？
“诶诶诶，为人师表的，别造谣啊，谁说我要去那种地方了？”
江漓不绕弯子了：“沈焰在哪儿？”
周致继续装傻：“你老公，你问我？”
小淑男现在的情况，他猜不到，但如果没回来，那就一定有麻烦。
出门前，他通知了陈昊。
那边也一样行动了。
可这里……
他不能让小妖女一起去。
“我再问你一遍，沈焰在哪儿！”她没耐心了，如果周致不说，她就用自己的法子去找。
周致：……
她好凶，好可怕。
……
漆黑一片的地下室里，沈焰就地坐在角落。
眼前是一道紧紧关闭的铁门，把他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。
外面有脚步声，还有细碎的铃铛声。
“叮铃，叮铃……”
沈焰一条腿曲着，另一条腿放平，坐姿挺随意。
有人从外面进来。
黑暗中，他看到了来人的轮廓，知道他是谁：“航爷，好久不见了。”
顾航单手背在身后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：“你啊，我当初救你，养你到这么大，结了婚，也不通知我一声？”
沈焰态度很淡：“我妻子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，不喜欢太高调。”
“普通？”顾航笑了，“京城江家的千金，未来继承人，这也能叫普通？”
他能查到江漓的身份，沈焰不觉得奇怪，他直说目的：“我的事情已经了结，以后不要再找我了。”
往后余生，只想有妻相伴。
“你啊，讨了老婆，忘了媒人，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。”
忘了媒人？
什么意思？
顾航走到他身边，弯下腰，突然伸手，掐住沈焰的脖子：“兔崽子，老子就告诉你，你现在这个老婆，是我送给你的，没有我，你根本就遇不到她，更别提娶她当老婆了。”
沈焰后脑抵在粗糙的墙面上。
其实顾航手下力道不重，他并不觉得难受，也不影响对话。
“怎么？还没想明白？”顾航松手，手背拍了下他的脸颊。
沈焰懂了：“阿漓的车突然起火，是你做的？”
顾航站直身子：“不然你以为老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北港市？还胆子大到敢挑战你沈二爷？”
从头到尾，都是他导演的一出戏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为了你啊，送你个这么漂亮的老婆，不让你这傻小子孤独终老。”
“哦，”沈焰单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，“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？”
顾航不紧不慢的：“不客气，你替我完成了这辈子最想做的一件事。”
不对劲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当时会去救她？如果我不救，你的计划不是都落空了？她会被烧死在车里的。”不知从何时开始，沈焰与二爷的记忆相互重合，他们仿佛成为了一个人，可温柔，可狠辣，可谦虚，可傲慢。
“没关系，那个小妖女，烧死就烧死了，正好让他姓江的断子绝孙。”
最后四个字，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。
他在恨。
而且是一股强烈的恨意。
沈焰似乎明白了什么：“你的目标是阿漓？”
顾航点着头：“到底是我养大的孩子啊，够聪明，这么快就想通了，不过你说的，对也不对，我的目标可不止那个小妖女，还有你。”
沈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。
手脚灵活，没被绑也没被锁。
只是被带到这地下室关了几个小时。
入口虽只有一个，但是他想要脱身，易如反掌。
“除了我跟阿漓，你最想要的，是江旭的命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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